文/杨 宏
儿时的星期天,最喜欢跟着狗蛋去放牛。
瞧,生产队里那高大的牯牛驮着狗蛋,悠哉游哉地沿着沟坎田埂一边吃草,一边甩着尾巴前行,那漫不经心的样子,驮着狗蛋像驮一朵棉花一样轻松,毫不费力。狗蛋则神气地坐在牛背上,小腿儿悠闲地敲打着牛肚儿,那样儿,我们羡慕死了,只想有机会能爬上牛背,体验一下骑牛的感觉。
狗蛋能骑牛,是因为他爷爷是生产队的饲养员,养着队里几头牛,其中这头特别健壮高大的牯牛,是生产队犁地的头等牯牛,它力大无穷,但食草量也特别大,因而平时一放学,狗蛋的爷爷就让狗蛋扯草喂牛,很多时候,狗蛋就偷懒,牵出那头盘角大牯牛,在沟渠边放,只管饱就行。那牯牛样子很凶,我们不敢随便靠近,但只要有狗蛋在,我们便不怕,因为那头大牯牛很听他的话,十分温顺。我们一群小伙伴都想骑牛,可大牯牛比我们人都高,要爬上去很难,我们最羡慕的是狗蛋可以随时坐上牛背,一边用牛绳轻轻敲打牛屁股,口里一边“驾驾”地驱赶大牯牛,大牯牛此时仿佛就是一匹战马,“嘚嘚”昂首向前奔跑,狗蛋坐在牛背上,神气得像位将军,叫嚣呼东西,我们像一群小兵,跟在大牯牛后面追赶,央求狗蛋,让我们也骑骑牛吧,体会一下当将军,不,更确切地说是当“照相师”的感觉,就在我们央求的当儿,狗蛋突然喝令牯牛停住,迅速倒转身来,扯住牛尾巴向上一翻,将大牯牛硕大浅红的牛屁眼,对准我们,口中“咔嚓”一声,算是免费给我们照了一张相,然后十分得意地大笑不止……而我们最羡慕的正是玩一玩“照相”的游戏!
狗蛋调皮又是个怪精,他似乎抓住大伙想骑大牯牛过瘾的心理,提出想骑牛必须扯一小捆草作为交换条件,我和他是要好的伙伴,为了骑牛也不得不巴结他,扯了一小捆青草才换来一次牛背上的“照相”,过了一次照相师的瘾!
那是第一次骑牯牛,看那头又高又大的牯牛,我心里十分害怕,狗蛋说没事,告诉我要站在牛头的牛角上爬上牛背才行。可当我走近大牯牛时,大牯牛那双泛红的眼睛横看着我,我有些胆怯,不敢靠近它,狗蛋神气地说:“不要怕,它很听我的话,来,踏上它的角上去!”我战战兢兢地靠近大牯牛的头,狗蛋让大牯牛低下头,我踏上它的大盘角,狗蛋又喝令它抬头,大牯牛乖乖地听他的号令,一扬头,把我轻松地送上牛背。牛背上的牛毛稀少,坐在上面很热又不稳,狗蛋告诉我坐后一点才稳当,我向后挪了挪,果然坐在宽大的牛后背,稳当舒服,此时,几个小伙伴跟在牯牛屁股后头面嬉笑追逐,我心里一阵欣喜,得意地扯住牛尾巴,学着照相师的样子,一声“咔嚓”,为小伙伴们照下一张欢快的“牛尾照”。
时光流转,一转眼过去了半个多世纪,如今的乡村,再也见不到牧童骑牛的情景和儿童追逐嬉戏的快乐场面,甚至你走过村庄连牛都少见,村庄一片寂静。那留在牛背上的记忆,那童年快乐的时光,已成为我人生幸福的回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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